五岳散人：“钱串子脑袋”与留学低龄化

    有媒体报道说，“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发布了《国际人才蓝皮书：中国留学发展报告》。报告显示，中国出国留学人数已占全球总数的14%，位居世界第一。留学‘低龄化’的趋势也日益显著，直接出国读中学的人数也大幅增长。”而北京理工大学教授杨东平认为新一轮留学高潮和低龄留学热，源于越来越多的家长不满意国内应试教育。虽然孩子年龄过小外出留学也有风险，但他们是“两害相权取其轻”。

　　前段时间去了巴黎，与当地留学生随便闲谈时，说起将来孩子的教育问题，对方说：“我要让孩子在这里出生、受教育，哪怕将来他可能很叛逆，嘴唇上打洞、抽大麻、夜不归宿，但他在大是大非上不会出问题，他能知道什么是对的。我不想他在国内，最终成为一个钱串子脑袋，从而毁了他的人生。”回国后我把这段话发在微博上，很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，怎么会嘴唇上打洞、抽大麻、夜不归宿都不算大是大非呢?这些就是大是大非嘛。钱串子脑袋哪里都有，何以见得出国之后就不是如此?

　　关于那些叛逆行为是不是大是大非，恐怕要放在不同社会环境与价值观当中来看，没有生活在那个环境当中，你很难理解在他们那个社会环境里对于这种行为的宽容度，以及他们所考虑的价值观问题到底在哪个层面上。这么说吧，他们把这些视为小节，视为青春期的一部分，而建立一种帮助他人、自由思想的人生价值，更被那里的人们所看重。

　　话似乎有点儿跑题，实际上却正好契合了杨东平教授对于留学低龄化成因的判断：不满意应试教育。

　　您看，这位留学生说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成为钱串子脑袋，很多人觉得我们这里没说让他们成这样的人啊，怎么就钱串子了?其实道理很简单，应试教育本身就是功利教育，一切都是为了考试而存在的。而考试是为了上一个好学校，上了好学校有个好工作，有个好工作可以多赚钱，多赚钱就是幸福。这个逻辑就是我们现在教育的逻辑，以及很多家长的逻辑。在这种逻辑熏陶下的孩子，想不成为钱串子脑袋而不可得。

　　或许有人确实不是这么想的，也并不想孩子成为这样的人，但这就是无奈的现实，说的时候都可以清高，就像假设自己中了彩票之后发善心去做公益一样，这么说话的基本都是从来没中过彩票的人。我相信很多人破口大骂这个留学生之后，转身回家就督促孩子的功课，并且告诉他考不好就没有零花钱。

　　这确实是一种价值观的差异。另外一个留学的朋友说，他们在国外的时候聚会，很多老外也过来搭讪，总会问到专业是什么。听着如果是工商管理或者某些技术性很强的专业，不少人就逡巡着走开了，要是听见说是文化类专业，马上就两眼放光地聊起来。这倒不是说文化类专业有多少可聊的，而是觉得这种不算赚钱的专业肯定是出于爱好与追求，有这个追求，就有聊天的基础，至少比跟我这种人聊电路设计要好。

　　这事儿唯一值得欣慰的是，看来有不少有实力的家长已经明白了应试教育就是功利教育，从而把孩子送出去读书，让他们能够享受自己希望享受的人生。只是这么送出去的孩子是不是还肯回来，就实在是很难说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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